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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志摩诗歌欣赏3篇(加赏析)

| 敏清

  徐志摩的情诗之所以写得好,一则因为他心中总有一个圣洁的林徽音的形象在。她给予他爱的甜蜜温馨,她招唤他追求纯爱的理想天国。下面就是小编给大家带来的徐志摩诗歌赏析,希望能帮助到大家!

  【这是一个懦怯的世界】赏析

  这是一个懦怯的世界:

  容不得恋爱,容不得恋爱!

  披散你的满头发,

  赤露你的一双脚;

  跟着我来,我的恋爱,

  抛弃这世界,

  殉我们的恋爱!

  我拉着你的手,

  爱,你跟着我走,

  听凭荆棘把我们的脚心刺透,

  听凭冰雹劈破我们的头,

  你跟着我走,

  我拉着你的手。

  逃出了牢笼,恢复我们的自由!

  跟着我来,

  我的恋爱!

  人间已经掉落在我们的后背——

  看呀,这不是白茫茫的大海?

  白茫茫的大海,

  白茫茫的大海,

  无边的自由,我与你恋爱!

  顺着我的指头看,

  那天边一小星的蓝——

  那是一座岛,岛上有青草,

  鲜花,美丽的走兽与飞鸟,

  快上这轻快的小艇,

  去到那理想的天庭——

  恋爱,欢欣,自由——辞别了人间,永远!

  赏析

  《这是一个懦怯的世界》,是诅咒“容不得意爱”的现实世界的。如果说《雪花的快乐》是情思潮涌,才来天成之作;那么,《这是一个懦怯的世界》便是郁结于胸,愤情喷发之作。诗人把对真挚之爱的追求和“懦怯的世界”相对立,毅然决定“抛弃这世界/殉我们的恋爱”,不畏荆棘冰雹的刺伤和袭击,一心逃出牢笼,去寻找“无边的自由”,“理思的天庭”,去“恋爱,欢欣,自由”。坚定决绝,甚至不惜辞别人间!整首诗富有极大的冲击力,不仅是爱的颂歌,而且是传统与现实的葬歌,寓含着反封建禁锢的深刻内涵。

  《康桥再会吧》赏析2

  康桥再会吧①

  康桥,再会吧;

  我心头盛满了别离的情绪,

  你是我难得的知己,我当年

  辞别家乡父母,登太平洋去,

  (算来一秋二秋,已过了四度

  春秋,浪迹在海外,美土欧洲)

  扶桑风色,檀香山芭蕉况味,

  平波大海,开拓我心胸神意,

  如今都变了梦里的山河,

  渺茫明灭,在我灵府的底里;

  我母亲临别的泪痕,她弱手

  向波轮远去送爱儿的巾色,

  海风咸味,海鸟依恋的雅意,

  尽是我记忆的珍藏,我每次

  摩按,总不免心酸泪落,便想

  理箧归家,重向母怀中匐伏,

  回复我天伦挚爱的幸福;

  我每想人生多少跋涉劳苦,

  多少牺牲,都只是枉费无补,

  我四载奔波,称名求学,毕竟

  在知识道上,采得几茎花草,

  在真理山中,爬上几个峰腰,

  钧天妙乐,曾否闻得,彩红色,

  可仍记得?——但我如何能回答?

  我但自喜楼高车快的文明,

  不曾将我的心灵污抹,今日

  我对此古风古色,桥影藻密,

  依然能坦胸相见,惺惺惜别。

  康桥,再会吧!

  你我相知虽迟,然这一年中

  我心灵革命的怒潮,尽冲泻

  在你妩媚河身的两岸,此后

  清风明月夜,当照见我情热

  狂溢的旧痕,尚留草底桥边,

  明年燕子归来,当记我幽叹

  音节,歌吟声息,缦烂的云纹

  霞彩,应反映我的思想情感,

  此日撤向天空的恋意诗心,

  赞颂穆静腾辉的晚景,清晨

  富丽的温柔;听!那和缓的钟声

  解释了新秋凉绪,旅人别意,

  我精魂腾跃,满想化人音波,

  震天彻地,弥盖我爱的康桥,

  如慈母之于睡儿,缓抱软吻;

  康桥!汝永为我精神依恋之乡!

  此去身虽万里,梦魂必常绕

  汝左右,任地中海疾风东指,

  我亦必纡道西回,瞻望颜色;

  归家后我母若问海外交好,

  我必首数康桥,在温清冬夜

  蜡梅前,再细辨此日相与况味;

  设如我星明有福,素愿竟酬,

  则来春花香时节,当复西航,

  重来此地,再捡起诗针诗线,

  绣我理想生命的鲜花,实现

  年来梦境缠绵的销魂足迹,

  散香柔韵节,增媚河上风流;

  故我别意虽深,我愿望亦密,

  昨宵明月照林,我已向倾吐

  心胸的蕴积,今晨雨色凄清,

  小鸟无欢,难道也为是怅别

  情深,累藤长草茂,涕泪交零!

  康桥!山中有黄金,天上有明星,

  人生至宝是情爱交感,即使

  山中金尽,天上星散,同情还

  永远是宇宙间不尽的黄金,

  不昧的明星;赖你和悦宁静

  的环境,和圣洁欢乐的光阴,

  我心我智,方始经爬梳洗涤,

  灵苗随春草怒生,沐日月光辉,

  听自然音乐,哺啜古今不朽

  ——强半汝亲栽育——的文艺精英;

  恍登万丈高峰,猛回头惊见

  真善美浩瀚的光华,覆翼在

  人道蠕动的下界,朗然照出

  生命的经纬脉络,血赤金黄,

  尽是爱主恋神的辛勤手绩;

  康桥!你岂非是我生命的泉源?

  你惠我珍品,数不胜数;最难忘

  骞士德顿桥下的星磷坝乐,

  弹舞殷勤,我常夜半凭阑干,

  倾听牧地黑野中倦牛夜嚼,

  水草间鱼跃虫嗤,轻挑静寞;

  难忘春阳晚照,泼翻一海纯金,

  淹没了寺塔钟楼,长垣短堞,

  千百家屋顶烟突,白水青田,

  难忘茂林中老树纵横;巨干上

  黛薄茶青,却教斜刺的朝霞,

  抹上些微胭脂春意,忸怩神色;

  难忘七月的黄昏,远树凝寂,

  象墨泼的山形,衬出轻柔螟色,

  密稠稠,七分鹅黄,三分桔绿,

  那妙意只可去秋梦边缘捕捉;

  难忘榆荫中深宵清啭的诗禽,

  一腔情热,教玫瑰噙泪点首,

  满天星环舞幽吟,款住远近

  浪漫的梦魂,深深迷恋香境;

  难忘村里姑娘的腮红颈白;

  难忘屏绣康河的垂柳婆娑,

  娜娜的克莱亚②,硕美的校友居;

  ——但我如何能尽数,总之此地

  人天妙合,虽微如寸芥残垣,

  亦不乏纯美精神:流贯其间,

  而此精神,正如宛次宛土③所谓

  “通我血液,浃我心脏,”有“镇驯

  矫饬之功”;我此去虽归乡土,

  而临行怫怫,转若离家赴远;

  康桥!我故里闻此,能弗怨汝

  僭爱,然我自有谠言代汝答付;

  我今去了,记好明春新杨梅

  上市时节,盼望我含笑归来,

  再见吧,我爱的康桥。

  ①写于1922年8月10日,1923年3月12日上海《时事新报》副刊《学灯》发表,因格式排错,同年同月25日重排发表,署名徐志摩;初收1925年8月中华书局版《志摩的诗》,再版时被删。

  ②英国剑桥大学Clare学院。

  ③现通译“华兹华斯”。

  【赏析】

  1922年,青年诗人徐志摩即将离开英国回到阔别多年的祖国,就在返国前夕,他写下了这首《康桥再会吧》。在这首诗里,诗人表现了对康桥难舍难分的依恋之情,他对康桥的钟爱,远远超过了一般人常有的喜悦和激动。祖国,是生养他的土地,那里有他的亲人、朋友,他对祖国的感情,就象儿子对母亲的感情;康桥,则是诗人在外求学时遇到的“难得的知己”,是他精神上的朋友。如果说,祖国是诗人永远的故乡,是他的家,那里有他的“根”,那么,康桥同样也是诗人永远的故乡——精神之故乡,那里可以寻得他精神上的“根”。

  1920—1922年,徐志摩游学于英国剑桥大学期间,不仅深受康桥周围的思想文化气氛的熏陶,接受了英国式资产阶级思想文化的洗礼,他还忘情于康桥的自然美景中,在大自然的美中,发现了人的灵性,找到了天人合一的神境,待诗人离英返国时,康桥已成了诗人“难得的知己”,诗人称康桥为自己永远的精神依恋之乡,此时的诗人,心头盛满离愁别绪。在诗里,诗人热烈而又缠绵地倾诉自己对康桥的精神依恋。这里的康桥,不仅实指诗人生活过、求学过的地方,它更是作为在“楼高车快”的现代生活之外的一块精神净土而存在于诗人心中,它就是大自然,就是美和爱,就是和谐。诗人对康桥的欣赏和赞美,实际上就是对大自然、对美和爱、对和谐的一种欣赏和赞美。徐志摩虽然生活在现代都市里,却始终膜拜和迷恋十九世纪浪漫主义诗人崇尚大自然的精神境界,对现代喧闹繁杂的都市文明持一种拒绝的心理态度,“我但自喜楼高车快的文明,不曾将我的心灵污抹”,他庆幸自己虽然生活在现代都市里,但心灵仍保持着自然纯洁的天性,而“古风古色,桥影藻密”的康桥,一如诗人自己,也保存有大自然古朴的气息,这,正是诗人和康桥能够进行精神交流和心灵对话的原因所在,昔日他们如神交已久的知己终于走到了一起,肝胆相照、心心相印,今日别离时“依然能坦胸相见,依依惜别”。诗人在同康桥神秘的精神交感中,同大自然“坦胸相见”的心灵默契里,体验到一种美好的感情,体悟出爱的永恒:“康桥!山中有黄金,天上有明星,/人生至宝是情爱交感,即使/山中金尽,天上星散,同情还/永远是宇宙间不尽的黄金,/不昧的明星”。把心心相印的情爱奉为人生至宝,奉为宇宙间永恒不变的美,这是诗人的一种人生信仰。徐志摩的人生信仰在现实社会里不免显得单纯和虚幻,在他回国后不久,他的所谓“理想主义”、“诗化生活”在现实中便开始碰壁,虽然他也悲伤和绝望过,但“他的一生的历史,只是他追求这个单纯信仰的实现的历史”(胡适语)。康桥,它在诗人心灵上深深打下烙印的,是那天人合一的神境,是大自然那脱离尘埃气、清澈秀逸的纯美精神,是爱和美、肉体和灵魂的和谐一致,“总之此地,人天妙合,虽微如寸芥残垣,亦不乏纯美精神”,这种对爱和美的极切关注和热烈赞美,成为后来诗人生活及其诗歌创作的“主旋律”。康桥,它对诗人在精神上的影响是久远的,它重塑了徐志摩,使徐志摩的生命历程出现了转机,成为他的精神故乡:“我的眼是康桥教我睁的,我的求知欲是康桥给我拨动的,我的自我意识是康桥给我胚胎的”(徐志摩《吸烟与文化》),回首往事,诗人想到自己心灵革命的怒潮,尽冲泻在康桥妩媚河身的两岸,正是妩媚的康桥激起了诗人的诗情,鼓荡起诗人灵感的潮水,开始了他有意义的文学生涯:“我心我智,方始经爬梳洗涤,/灵苗随春草怒生,沐日月光辉,/听自然音乐,哺啜古今不朽/——强半汝亲栽育——的文艺精英”,康桥美丽的自然景色同诗人的自然天性和谐美妙地融合在一起,在这天人合一的神境里,诗人的心智、诗人的艺术天赋得到了开启,诗人得以自由地感受着生命、感受着爱、感受着美。康桥,无愧为诗人永远的精神依恋之乡!

  《康桥再会吧》是徐志摩一篇较为重要的早期诗作,它以一种近乎自传独白式的叙述抒情方式,记录下了康桥对诗人在精神上深远的影响,从一个侧面反映了诗人崇尚自然、崇尚爱和美、崇尚和谐的思想观,体现了他的人生追求和美学追求。在艺术上,这首诗采用细致的铺叙手法,表达出诗人对康桥真挚的爱恋,情感细腻而深切,但过分细致的铺叙,往往容易产生艺术上的琐碎和幼稚,如诗中精心着意地长篇点数康桥之美以及康桥在精神上对诗人的影响,却产生了太用力反而不就的效果。全诗意象繁复,情思丰富驳杂,但由于在形式上缺乏统一性,不如后来写的《再别康桥》在形式的驾驭上达到圆熟的境地。

  《黄鹂》赏析3

  【原文】

  一掠颜色飞上了树。

  “看,一只黄鹂!”有人说。

  翘着尾尖,它不作声,

  艳异照亮了浓密——

  象是春光,火焰,象是热情,

  等候它唱,我们静着望,

  怕惊了它。但它一展翅,

  冲破浓密,化一朵彩云;

  它飞了,不见了,没了——

  象是春光,火焰,象是热情。

  ①写作时间不详,初载1930年2月10日《新月》月刊第2卷第12号,属名徐志摩。

  【赏析】

  《黄鹂》这首诗最初刊载于1930年2月10日《新月》月刊第2卷第12号上,后收入《猛虎集》。诗很简单:写一只黄鹂鸟不知从哪里飞来,掠上树稍,默不作声地伫立在那里,华丽的羽毛在枝桠间闪烁,“艳异照亮了浓密——/象是春天,火焰,象是热情。”于是招来了我们这些观望的人(诗人?自由的信徒?泛神论者?),小心翼翼地聚集在树下,期待着这只美丽的鸟引吭高歌。可是它却“一展翅”飞走了:

  冲破浓密,化一朵彩云;

  它飞了,不见了,没了——

  于是带走了春天,带走了火焰,也带走了热情。这首诗意不尽于言终。如果我们鉴品的触角仅仅满足于诗的表象,那我们将一无所获。这就要求我们必须寻找这首诗的深层结构,或如黑格尔所言,寻找它的“暗寓意”(《美学》第二卷,13页)。在这个意义上说,《黄鹂》实际上已经成为一篇类寓言;或曰,一首象征的诗。指出徐志摩诗中象征手法的存在,对于我们理解他的诗艺不无裨益。因为诗人对于各种“主义” 腹 诽甚多。早在1922年的《艺术与人生》一文中,他就批评中国新诗表面上是现实主义,骨子里却是根本的非现实性;此外还有毫不自然的自然主义,以及成功地发明了没有意义的象征的象征主义。其结果是虽然达到了什么主义,却没有人再敢称它为诗了。在后来写就的《“新月”的态度》(1928)中,他又对当时文坛上的13个派别大举讨伐之师。然而 腹 诽归 腹 诽 ,在具体的艺术实践中,他还是兼收并蓄,广征博引,真正“把创格的新诗当一件认真事做”(《诗刊弁言》)。所以他的诗并非千人一面,一律采取单调的直线抒情法,而是尽可能地运用各种风格和手法,以达到最完美的艺术效果。《黄鹂》中象征的运用,便是一个明证。

  指出《黄鹂》是一首象征的诗,并不意味着我们就可以指出“黄鹂”形象具体的所指。作者最初的创作意图已经漫漶不清了,但也并非无迹可寻,甚至在诗中我们也可以捕捉到一些宝贵的启示。首先应该注意到,在这首诗中诗人并没有选择“我”这一更为强烈的主体抒情意象作为这首诗的主词,而是采用了“我们”这种集体性的称谓。作为一群观望者,“我们”始终缄默无言(我们静着望,/怕惊了它),流露出一种“流水落花春去也”的无奈情绪。不过“我们”作为群体性的存在,至少明确了一件事,即:“黄鹂”的象征意义不只是对“我”而言的。其次,诗中两次出现的“象是春光,火焰,象是热情”的比喻,也给我们重要的提示。因为无论是春光,火焰,还是热情,都寓指了一种美好的东西,而这种东西已经“不见了”。由此我们可以想到韶光易逝,青春不回,爱情并非不朽的,等等。因此要想确定“黄鹂”形象具体的意指,还必须联系到徐志摩当时的思想状况来分析。

  我们知道,诗人刚回国时踌躇满志,意气风发。他联合了一群志同道合的朋友成立新月社,准备在社会上“露棱角”。他将自己的高世之志称为“单纯信仰”,胡适则洗炼地将其概括为“爱、自由、美”三个大字。正因了这“单纯信仰”,他拒绝一切现实的东西,追求一种更完满、更超脱的结局。在政治上则左右开弓,以至于有人认为“新月”派是当时中国的第三种政治力量。然而在现实面前,任何这类的“单纯信仰”都是要破灭的。世易时移,再加上家庭罹变,诗人逐渐变得消极而颓废。他感染上哈代的悲观主义情绪,“托着一肩思想的重负,/早晚都不得放手”(《哈代》)正是他彼时心情的写照。人们总以为徐志摩活得潇洒,死得超脱,蔡元培的挽联上就写着:

  谈话是诗,举动是诗,毕生行迳都是诗,诗的意味渗透了,随遇自有东土;

  乘船可死,驱车可死,斗室生卧也可死,死于飞机偶然者,不必视为畏途。

  可又有谁知道诗人心中的滋味呢?由是观,我认为“黄鹂”的形象正象征他那远去的“爱、自由,美”的理想;而徐志摩们也只能无奈地观望,年青时的热情被那只远去的黄鹂鸟带得杳无踪迹了。有人认为“黄鹂”的形象是雪莱的“云雀”形象的再现。若果此说成立,那么我想也是反其意而用之。《云雀》中那种张扬挺拔的热情在《黄鹂》中已经欲觅无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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